16岁男孩开430公里回爷爷奶奶家,交警发现后询问:你咋上来的?
凯裕说故事| 2025-09-25 22:26:52

“孩子,你这几百公里,到底是怎么上来的?”

张立军看着他。


(资料图片)

警务室里只有墙上钟表秒针走动的“滴答”声。

他缓缓抬起头,迎上了张立军的目光。

眼神里没有惊慌,没有恐惧。

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。

和巨大到快要溢出来的悲伤。

在长久的沉默后,他终于轻声开口。

说出了一句让张立军愣在当场的话。

01

那个电话打进来的时候,周默正在晚自习的物理课上演算一道关于电磁场的题目。

手机在课桌的抽屉里,调成了震动,但那持续不断的嗡嗡声像一只执拗的虫子,从木头的缝隙里钻出来,爬进他的耳朵里。

他写字的笔尖停顿了一下,一道辅助线画歪了。坐在他前面的女生不耐烦地回过半个头,用眼神示意他安静。

周默把手伸进抽屉,摸索着按下了接听键,然后把手机贴在耳朵上,身体蜷缩起来,用胳膊和校服的袖子罩住,像是在守护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
教室里很安静,只有物理老师在讲台上用粉笔敲着黑板的声音,还有头顶日光灯镇流器发出的微弱电流声。

“喂,妈。”他把声音压得像蚊子叫。

“默默啊,在学习呢?”电话那头,他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,甚至有些过于轻快了。“这个周末我和你爸要去一趟外地,有个项目要谈,挺急的。晚饭我给你叫了外卖,是你喜欢吃的那家披萨,钱我放在你书桌的台灯下面了,有一千块,你自己省着点花。在家要好好学习,别到处乱跑,知道吗?”

周默“嗯”了一声。他听见电话的背景音里,有风刮过的声音,呼呼的,不像是在办公室里。

他还听见了他爸的声音,很模糊,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,好像在问路,断断续续的几个字飘了过来。

“行了,那先这样,我们这边要登机了,你好好照顾自己。”他妈匆匆忙忙地说完,就挂了电话。

听筒里只剩下忙音。周默把手机从耳朵上拿开,屏幕还亮着,上面显示着通话结束。

他看着那道画歪了的辅助线,心里那颗不安的种子,开始钻出土壤,长出细细的根须。

上个星期天,他给爷爷奶奶家打电话。电话是奶奶接的,说了没几句就开始咳嗽,一声接一声,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。

他听着奶奶在电话那头费力地喘着气,心里揪得紧紧的。

最后还是爷爷接过了电话,声音有些沙哑,说奶奶就是老毛病犯了,让他别担心,好好学习。然后也匆匆挂了。

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,跑去问他爸妈。

他爸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,头也没抬,说:“老年人嘛,都这样,天气一变就容易咳嗽,没事。”

他妈在旁边敷着面膜,也附和道:“对啊,你别分心,快考试了,把心思放在学习上。”

现在,电话里那阵风声,还有他爸压低了声音问路的话,和他妈那句不经意的“要登机了”,在他脑子里搅成了一团。

他们不是在办公室,他们根本就不在城里。

一种巨大的恐慌抓住了他。他把笔扔在桌上,站了起来。

物理老师停下讲课,看着他。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。

“老师,我肚子疼。”周默捂着肚子,脸色苍白地说。这不是装的,他的胃真的像被一只手攥住了一样,一阵阵地抽痛。

老师挥了挥手,示意他去吧。他走出教室,没有去厕所,而是直接跑下了楼,冲出了校门。

秋天的风有些凉,吹在他脸上,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。

他没有回家,而是绕到了学校后面的小巷子,那里有一个公共电话亭。

他摸遍了口袋,找出几枚硬币,投了进去,然后按下了那一串刻在心里的号码。

电话响了很久,很久。就在他以为没人接,准备挂断的时候,电话被接了起来。

但里面没有声音,只有一阵压抑的、细微的喘息声。

“奶奶?”周默喊了一声。

那边没有回答。

“爷爷?”他又喊。

还是没有声音。然后,电话被挂断了。

周默握着冰冷的话筒,站在电话亭里,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。

02

他知道,出事了。一定出事了。

他跑回家,用钥匙打开门,屋里一片漆黑,空无一人。他打开灯,客厅收拾得很干净,就像是他爸妈每次出远门前一样。

他冲进爸妈的卧室,衣柜开着,那个他们出差时最常用的28寸行李箱不见了。

他回到自己的房间,书桌的台灯下面,整整齐齐地放着十张一百块的钞票,旁边还有一张字条,是他妈的字迹:照顾好自己,别让我们担心。

他拿起手机,拨打他爸的电话,提示正在通话中。他又打给他妈,同样是正在通话中。他知道,他们是故意不接的。

他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,在屋子里转来转去。他必须要做点什么。

他不能就这样等着。一个念头,一个疯狂的念头,从他脑子的最深处冒了出来,并且迅速占据了他的全部思想。

他冲进他爸的书房,那是一个他平时很少进去的地方。他拉开一个个抽屉,把里面的东西都翻了出来。

文件,合同,钢笔,照片。最后,在最底下一个上锁的抽屉里,他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。他以前见过他爸从一个花盆底下拿出这个抽屉的钥匙。

他跑到阳台,搬开那盆半死不活的君子兰,下面果然有一把小小的、银色的钥匙。

抽屉打开了。里面放着一些陈旧的证件,还有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。

他没管那些,他的目光被一把车钥匙吸引了。

那是一把大众轿车的备用钥匙,就静静地躺在角落里。他爸的车,一辆最普通不过的黑色帕萨特,平时就停在楼下的车位里。

他要把车开回去。开回那个四百三十公里外的乡下老家。立刻,马上。

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。他十六岁,连驾照的边都还没摸到。

所有关于开车的知识,都只是来自于他坐在副驾驶座上对他爸的观察,还有初中时因为好奇在网上偷偷看过的一些驾驶教程视频。

他甚至不知道刹车和油门哪个在左哪个在右。

但是这个念头一旦出现,就再也压不下去了。他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着往前走。

他回到自己房间,从衣柜里翻出一个双肩包,把桌上的一千块钱塞了进去。

他又想了想,把他存钱罐里所有的钱都倒了出来,硬币和纸币,大概还有几百块,也一并装进了背包。

然后,他换上了一件深色的连帽外套,拉上拉链,把帽子戴上,又找出一个黑色的口罩戴好。

做完这一切,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一双因为恐惧和决心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。

他背上包,手里紧紧攥着那把车钥匙,走出了家门。已经是深夜了,楼道里静悄悄的。

他按了电梯,电梯门打开,光亮的金属壁上反射出他模糊的身影。他走到楼下的停车场,找到了他爸那辆黑色的帕萨特。车身在路灯下泛着一层冷光。

他用钥匙打开车门,坐了进去。车里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,是他爸的味道。

他把钥匙插进钥匙孔,学着他爸的样子,深吸了一口气,然后转动了钥匙。

发动机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,然后开始平稳地运转。仪表盘上的灯光亮了起来,照亮了他紧张的脸。

他花了很长时间,才搞清楚了档位和手刹。他记起他爸说过,自动挡的车,只要挂上D档,松开刹车就会自己走。

他试了一下,车子果然缓缓地向前动了。他心里一阵狂喜,又一阵恐慌。

就这样,一个十六岁的男孩,在一个深秋的午夜,开着他父亲的车,悄无声息地驶出了他生活了多年的小区,汇入了城市空旷的街道。

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加油,不知道高速公路的入口在哪里。他打开了手机导航,把音量调到最小,一个冷漠的电子女声开始为他指引方向。

03

城市的霓虹灯被他远远地甩在身后,前方是无尽的黑暗。

当车子终于驶上通往高速的匝道时,周默的心跳得像打鼓一样。

他看见了那个蓝色的路牌,上面写着他爷爷奶奶家所在城市的名字,以及一个冰冷的数字:430KM。

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,全是汗。高速公路上车辆稀少,但每一辆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的车,都让他心惊肉跳。

他不敢开快,就找了一辆看起来走得很稳的大货车,远远地跟在它后面。

货车巨大的红色尾灯,像是黑夜里两只孤独的眼睛,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安全感。

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。他不知道开了多久,一个小时,还是两个小时。他的脖子和后背开始变得僵硬,眼睛也因为长时间盯着前方而感到酸涩。

疲惫和困倦像潮水一样,一波一波地向他袭来。

有好几次,他的眼皮重得抬不起来,车子差点偏离了车道。他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,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些。

他看到前面有服务区的指示牌,就把车开了进去。服务区里灯火通明,但人很少。

他把车停在最远的角落,熄了火。他不敢下车,就在车里坐着。他拧开一瓶矿泉水,大口大口地喝着,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,让他稍微舒服了一点。

他趴在方向盘上,闭上了眼睛。童年的片段,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。

夏天的晚上,爷爷坐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槐树下,摇着一把蒲扇,给他讲那些他永远也听不腻的故事。蒲扇扇出来的风,带着一股烟草和泥土的混合气息。

清晨的时候,奶奶总是在厨房里忙碌,他能闻到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饭香,那是他记忆里最温暖的味道。奶奶做的手擀面,全世界最好吃。

这些温暖的回忆,像一根根看不见的绳子,把他和那个遥远的小村庄紧紧地绑在一起。它们是他此刻支撑下去的唯一动力。

他在车里休息了大概半个小时,就重新发动了车子。

他必须在天亮前赶到。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,如果他去晚了,他会后悔一辈子。

接下来的路程,他变得更加小心。他在下一个服务区,用现金加了油。

加油站的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,他把帽檐压得更低了。他又在便利店里买了几个面包和一瓶功能饮料。收银员是个打瞌睡的年轻人,根本没注意他。

车窗外,夜色开始慢慢变淡,天边出现了一抹灰白色的光。

周默看了一眼导航,显示还有不到一百公里。他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,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疲惫。他把功能饮料一口气喝完,甜得发腻的液体刺激着他的神经。

当他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路牌,指示着通往他爷爷奶奶家村子的那条国道时,他的眼睛都湿了。

还有不到十公里了。他甚至能闻到空气中熟悉的、夹杂着庄稼和牲畜气味的乡村气息。

他把车速放慢了一些,精神也前所未有地松懈下来。他成功了,他靠自己开回来了。

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将顺利结束的时候,他看到前方的国道上,有几辆警车闪着红蓝色的警灯,将路拦住了一大半。几名穿着反光背心的交警正在逐车检查。

周默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。他完了。

他的第一反应是掉头,但后面已经跟上了其他的车,根本没有掉头的空间。

他只能硬着头皮,跟着车流,像一只待宰的羔羊,一点一点地往前挪。他的手心又开始冒汗,甚至连腿都有些发抖。

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老交警,正站在路边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辆开过来的车。

他的名字叫张立军,他在这条路上站了二十年,什么样的司机没见过。他一眼就看出了周默这辆黑色帕萨特的异样。

04

车子开得晃晃悠悠,速度也比正常的车要慢得多。

更重要的是,驾驶座上那个司机的身形,看起来异常单薄,隔着前挡风玻璃,他能看到那个人握着方向盘的双手,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。

张立军对着帕萨特做了一个靠边停车的手势。

周默的大脑一片空白。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停到路边的。他只记得自己踩刹车的脚,抖得厉害。

张立军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过来,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。

周默犹豫了很久,才把车窗摇下来一条缝。

“同志,请出示你的驾驶证、行驶证。”张立军的声音很平稳,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周默的嘴唇动了动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戴着帽子和口罩,但张立军还是从他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里,看出了他的年轻。

“把口罩摘了。”张立军说。

周默的手抖得更厉害了,他慢慢地摘下了口罩。一张稚气未脱、满是倦容的脸,出现在张立军面前。脸上还有几颗青春痘。

张立军的眉头皱了起来。他什么都明白了。无证驾驶,而且还是个未成年人。这可是天大的事。

“下车。”张立军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。他拉开车门,让周默下来。

周默的双腿一软,差点摔倒在地上。张立军扶了他一把,才发现这个男孩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。

按照规定,张立军通知了同事暂扣车辆,然后把周默带到了路边的临时警务室。

警务室不大,里面只有一张桌子,几把椅子,还有一个饮水机。墙上挂着一面钟,秒针在滴答滴答地走着。

张立军给周默倒了一杯热水,让他坐下。然后他开始例行的询问。

“叫什么名字?”

“……”周默低着头,不说话。

“多大了?”

“家里人电话多少?”

无论张立军问什么,周默都像个闷葫芦一样,一言不发。他只是低着头,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,身体微微地颤抖。

张立军有些头疼。他处理过各种各样的违章,也见过不少叛逆的少年,但像眼前这个男孩这样的,他还是第一次见。

他不像是在寻求刺激,也不像是在炫耀车技。他的身上,有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重和悲伤。

张立军从男孩的背包里,找到了他的学生证。

周默,十六岁,市一中的高一学生。他又找到了他父母的联系方式。他拨通了周默父亲的电话。

电话那头很嘈杂,能听到风声和一些医疗仪器的声音。

对方在得知情况后,语气惊慌失措,说他们正在从外地赶回来的路上,让他们无论如何要看住孩子。

等待周默父母的时间里,警务室里一片寂静。

张立军没有再问什么,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。

他想不通,一个十六岁的孩子,是什么样的理由,能让他鼓起勇气,一个人,在深夜里,开上四百多公里的高速公路。这背后一定有原因。

张立军叹了口气,他决定换一种方式。他把自己的语气放缓,放得尽量温和,像是在跟自己的孩子说话。

他看着男孩的头顶,轻声问出了那个从发现他开始就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:

“孩子,你这几百公里,到底是怎么上来的?”

面对这个问题,一直低着头、用沉默对抗全世界的周默,身体终于有了一丝轻微可见的颤动。

他紧闭的双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,却又咽了回去。

警务室里安静得能听到墙上钟表秒针走动的“滴答”声,那声音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
最终,他缓缓抬起头,迎上了张立军的目光。

他的眼神里,没有预想中的惊慌失措,也没有被抓包的恐惧和羞愧。

那是一种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、深不见底的平静,以及平静之下,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巨大悲伤。

仿佛张警官的这个问题,打开了他记忆的闸门。

在长久的、令人窒息的沉默后,周默终于轻声开口,说出了一句让张立军愣在当场的话:

精彩推荐
热点推荐